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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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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二章

世間所有的光亮顏色如星河匯聚,全都是那個人的輪廓。

縱然只是一眼,縱然從未見過她,但陸錦行知道這是她。

他的妻主,他心悅之人。

驟然站起身,陸錦行盯著那人瞧,才覆明的眼睛有些刺疼,可還是盡可能將眼睛睜大幾分,想要看清她的模樣。

兩人相對無言,卻都將目光深鎖在對方身上。

慕容雪仰著頭,瞧了瞧眼前的情景,委實受不住這等膩歪的氣氛。翻了個白眼,猛然跳下凳子,雄赳赳氣昂昂出了屋子。

思木機靈,也跟著離去,還好心地關上了門。

房中靜謐,針落可聞,連呼吸也端得小心翼翼。

陸錦行上前半步,手足無措地站著,嘴唇動了動不知說什麽好,只得難為情地低下了頭,“……妻主,你回來了?”

一聲“妻主”總算讓阮萱找回了神,趕忙上前,握住陸錦行的手,“眼睛......好了嗎?”

聞言陸錦行擡眸,眨了眨眼,點點頭又搖搖頭,“視物尚有些模糊,慕容大夫說還得調養些日子。”

“嗯嗯,這就好。”

兩句話說完,氣氛又凝固。

兩人相對而坐,竟然都生出幾分莫名的靦腆羞意,就連往日話多、臉皮厚的阮萱,也覺著臉上熱熱的。

憋了半天,憋出一句廢話,“那什麽……你吃了嗎?”

“嗯?”陸錦行擡眸,“吃……吃了粥。”

“哦。”

兩人做了這麽久的夫妻,阮萱還沒有問過如此傻氣的問題。想到自己犯了傻,臉上更是熱得慌,趕緊給自己灌了杯茶水。

豈料喝得太急,竟給嗆著了。

“咳,咳咳!”嗆得是面紅耳又赤。

見狀,陸錦行著急地拍著阮萱的背,就像從前阮萱照顧他的時候一樣。

這可嗆得慘,阮萱竟是把眼淚、鼻涕都嗆了出來。

一時間覺著丟臉極了,低頭用絹布擦臉,老半天不好意思擡頭。

見夫郎的第一面,她竟是這幅醜態,阮萱著實郁悶。

想起從前她可沒少調戲自家夫郎,這會兒竟是這般沒出息,約莫還是自卑心理作祟。

阮萱心裏其實是沒底的,生恐自己不夠好,配不上他。

就在這時,陸錦行驀地低低笑了下,“原來,妻主你也是……緊張的。”

這話像是打破隔閡的魔咒,阮萱怔怔地擡起頭,望著眼前眉目含笑的人,那漂亮的眼眸中是她不曾見過的流光。

是啊,緊張且不安。

擱在心尖尖上的人,哪能不緊張呢。

好在,他們的心是一樣的。

阮萱明悟過來,深吸一口氣後,坦然地抱住了陸錦行。

聞著他身上熟悉的香氣,嘆道:“……真好。”

千言萬語化成這一句,眼淚不爭氣地悄悄決堤。

半晌,陸錦行伸手輕輕拍著阮萱的背,“妻主,你……”

阮萱吸了下鼻子,抹了下臉,總算恢覆了正常。

她放開陸錦行,捧著他的臉,“快讓我看看。”

陸錦行不知阮萱要看什麽,眨著懵懂的眼眸。

誰知阮萱看著看著,就在他眼睛上吻了兩下,她說:“以後妻主一定帶你游山玩水,看遍大好河山,春日賞花,秋日觀雪,好不好?”

“好。”陸錦行眉眼彎彎,配合得很。

陸錦行的眼睛沒有徹底好,還帶點兒懵懂迷茫的神色,反倒是這樣更有種別樣的勾人魅力,兩人又隔得這般近,阮萱望著,竟是下意識地滾了滾喉嚨。

四目相對,陸錦行臉頰亦是漸漸發紅,怯怯地別開視線,然而過了會兒又轉過頭,微微仰頭,闔上了眼眸。

像是兩人之間的暗號,隨即便是相吻廝磨,朱唇微啟。

漸漸的,溫軟變成悸動,隨著一聲驚喘,某人的手也開始不規矩了。

啪——

就在兩人情難自抑之際,屋外的慕容雪一腳踢在上框子上,“女人!你家夫郎還沒有喝藥,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猴急!”

已經把人壓在榻上的阮萱汗顏,不是關著門嗎?這人怎麽知道她在做什麽?!

阮萱低頭看了眼被自己欺負得發絲淩亂、衣裳微開,羞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放的她家夫郎,心裏浮起一點兒歉意。

這……確實是急了點。

過了會兒,門被打開,思木端了藥湯進來,微低著頭,肩膀微微抽動,很明顯憋著笑。

此時桌旁端坐的兩人,衣裳整整齊齊,絲毫看不出先前做過什麽。

慕容雪見阮萱還把目光粘在乖順垂眼的陸錦行身上,忍不住哼聲道:“禽獸!”

“噗。”思木這下沒憋住。

阮萱臉皮厚,根本不在意慕容雪的調侃,反倒是陸錦行羞得手腳都沒處放了。

見此,阮萱嘴角揚起笑,明知故問道:“藥好了?是我采回來的雪菇嗎?”

思木點頭的時候,阮萱已經端起了藥碗,“錦行,來喝藥,我餵你。”

從前都是阮萱給陸錦行餵湯餵藥,本來自然得很,陸錦行也習慣了,眼下他能看見了,又當著別人的面,反倒不好意思起來。

慕容雪不知自己造了什麽孽,每天都被這兩人秀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,趕緊交代了幾句護理方面的註意事項,給了阮萱一個深切鄙視的眼神後,就匆匆走了。

思木這邊則是憋著笑意,等他家少爺喝完了藥,收好碗碟方才離開。

臨走前,阮萱吩咐道:“思木,去燒些熱水,我要沐浴。”

思木點點頭準備離開,剛把門帶上,忽而又聽門內的女人說道:“錦行,等會兒我們一起洗好不好。”

思木嘆服:夫人威武!

這天,機靈的思木果然燒了一大桶熱水,絕對夠兩人的份。



陸錦行眼睛覆明後,阮萱容光煥發,人也重捯飭了,顏值都高了不少。

方如辰雖然忙碌,但也聽說了陸錦行眼睛治好的事情。尤其聽聞那半冊醫書原本就在阮萱手中時,更是感慨不已。

他想著阮萱近期定是圍著夫郎轉悠,便沒有去打擾。

但凡認識阮萱,知曉她與夫郎感情深厚的人,都為她高興。

只是有個人,似乎高興不起來,反而整日愁眉苦臉、唉聲嘆氣,自我糾結得不行。

過了半月,陸錦行的眼睛已經大好,能夠清晰視物、不懼陽光了,阮萱便想著帶他出去走走。

阮萱想過過兩人世界,便沒有讓思木陪同伺候。至於封九,那是肯定跟著的,畢竟她家少莊主的安全數第一。

只是自從大家都住在一個院子後,封九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次數愈發少了。

往日不管她隱藏在何處,都能尋到一點兒動靜,現在則是悄無聲息的,要不是思木說過每天都有給她送飯,阮萱都差點以為這人消失不見了。

不過,只要有封九在,阮萱帶陸錦行出行倒是放心許多。

在草原住得久了,阮萱騎馬的技術亦是越來越好,雖然比不上草原騎手那般神武,帶夫郎隨處逛逛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。

到了馬場,馬婆已經根據事先吩咐牽來了一匹通體純黑的駿馬。

阮萱接過韁繩,對身旁露出好奇神色的陸錦行說:“這是阮小黑,前些日子,就是騎它去的霧蒙山,可溫順了。”

“……阮小黑?”

阮萱笑著回道:“那日它帶我采了雪菇後,我就覺得這馬兒挺好,就把它買了,跟我姓。”

“這名字取得怎麽樣?”

陸錦行配合道:“很好。”

“還是我家錦行懂欣賞。”阮萱笑著挑了眉,“哼,他們還說這名字傻氣,應該叫疾風、追月什麽的,疾風追月多無趣,阮小黑多可愛。”

“小黑,倒是貼合。”陸錦行想了想說,“那是不是白色的就叫小白,黃色的就叫小黃。”

“是啊……嗯,我想想啊,你可以叫小花,像花一樣好看。”

陸錦行挑眉瞪她一眼:“你才……叫小花。”

一邊的馬婆看著兩人說笑,簡直目瞪口呆。

這阮姑娘先前來買馬時,挺精明的一個人,原來私底下是這樣?!甜言蜜語張口就來,真是長了眼!

等回去,她也要對自家夫郎說上幾句,看把那公子逗得臉紅撲撲的。

這邊馬婆剛想著甜言蜜語該怎麽說,眼皮一擡,便見到個人到了眼前,立馬恭敬喊道:“王子殿下。”

達伊別在房裏悶了兩天,想著出來透透氣,不知怎地就到了馬場。

原本只是低頭行走的他,根本就沒有發現阮萱的存在,等到馬婆出聲,他才慢悠悠地擡起頭。

盤桓於腦中的人陡然出現於眼前,達伊別不敢置信地眨眨眼,明白不是幻覺後,整個人徹底僵住了。

阮萱客氣疏離地喊道:“王子殿下。”

達伊別則是怔楞地盯著阮萱,片刻後回神,垂下眼捷,小聲喊道:“阮小姐。”

這怪異的氛圍,阮萱心說不妙,趕忙說:“王子殿下,在下還得帶夫郎出游,就不陪您了,先走一步。”

阮萱動作極快,先將陸錦行托上馬背後,自己隨即翻身上馬,從後面將陸錦行圈在懷裏,一拉韁繩,黑色駿馬立即沖了出去。

達伊別啞然地看著遠去的兩人,眼圈登時紅了,委屈地跺了下腳。

看著這一幕的馬婆再次驚詫不已,我的乖乖,發現了什麽?!王子殿下、阮姑娘……

這是有大問題啊!

馬兒奔騰前行,馬上的兩個身影逐漸變得模糊,達伊別越看越心酸,咬著泛紅的唇,竟是滑落了一滴眼淚。

他想著:那天她也是這般抱我的,還為我遮風擋雨,為何今日這般絕情,都……不願多看我一眼。

達伊別委屈又難言,羨慕和嫉妒相互交織沖昏了他的頭腦,一咬牙便說:“把追風牽來。”

待那名叫追風的白馬被牽來時,達伊別臉上已經沒了眼淚,只是仍舊皺著小臉,委屈巴巴的。

直直的眸光望著黑馬離開的方向,眸中透出幾分執拗。

隨即矯健的身軀輕松翻上馬背,他暈了頭,竟然想去問個明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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